从前,在农村长大的孩子,大都割过猪(牛)草,也都曾有过相同的体验。不过,在我们这儿,割草不是为了喂猪,而是喂牛,喂生产队的牛和其他牲口。
我的童年和少年,正值六七十年代的人民公社时期。那时,农村以生产队为单位,实行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、生产队统一分配的生产经营模式,俗称“大集体。”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当年,我们的生产队牛拦院里养着二十多头牛,三、四头驴,还有五、六匹骡马。由三位专职饲养员来负责照料这些牲口。这些牛、驴和骡马可是生产队的宝贵财富:牛用来耕地、耙地、打场;驴用来浇水、拉磨;骡马跑得快,主要用来驾车、耩地。
这些牲畜每天的食量很大。牛和驴在有农活的情况下,一天要喂三次,即早、中、晚各一次,而农闲时只喂两次。骡马除了出去干活外,几乎每时每刻都得喂,而且草料也比较精好。
一年之中,喂牲口的草料也是不一样的,冬、春季节农活较少,地里也没有青草可割,牲口们只能吃麦糠、麦草、豆秸、谷子秸、花生秧、干地瓜秧什么的,再加少许的玉米、豆饼、高粱等粮食(料)。到了夏、秋两季,农活也忙了,牲口主要靠喂农作物的枝叶和青草。
这些草叶包括:玉米和高梁叶(秫叶子)、树叶和青草等。秫叶子和树叶是有限的,主要食物是青草。所以,为了解决牲口的生活问题,生产队就得广泛发动人们去割草。然而,大量的农活,男、女劳力们平时是没有时间去割草的,除非刮风下雨等不能出工干活的时候,有些勤快的人会去割草。平时主要是靠一些老年人和少年儿童去割。
割草也是一个挣工分的途径。把割的草背到牛拦院里,饲养员用称称了,记在本子上。过了一段时间,把这个记录本交到会计那里,会计把草的斤数折算成工分,记到家庭总分之内。
像我们这些少年儿童,没有资格和大人们一起参加生产劳动,要想挣工分,只有割草这一个门路。凡是比较贫穷、工分挣得少的家庭,孩子是必须去割草www.nfysw.com的。
割草可不是个好活。为什么?不是苦,也不是累,而是愁。愁什么?愁没草割!
我们这些孩子平时上午上学,下午割草,星期天全天割草。由老、少、妇、孺组成的割草大军,每天挎着粪箕子、提着镰刀满地转,到河崖、沟旁、地头、路边寻找那些早被割了无数遍的残芽败苗,半天也割不了多点,常常无法向家里交待。有的时候因为割得太少(这里包括犯了贪玩错误等因素),除了被大人打骂外,还会被剥夺吃饭的权利。
因为庄稼地里是不准进去割草的,并有专门看湖的人监管着,谁要是进去被看湖的看见了那可了不得,一边挨着人家奶奶、娘的骂着,一边被追赶得像贼似的四处逃遁。若是年小体弱逃不出魔掌的话,辛辛苦苦割了半天的草会被无情地倒掉,家里的主要财产之一的“粪箕子”还会被夺走、没收。这下惨了,晚上得让家长到队里去要。又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,很可能饭又要吃不上了。
有时候也能侥幸获得成功。冒险猫在地里偷割一大粪箕子草却没有被看湖人发现,幸庆之中心中仍会打鼓,生怕回家的路上会碰上那倒霉的“克星”。对付的办法有两个:一是等到黑天再走,这样虽然不容易遭遇“克星”,但是家长又会担心;二是绕开大路遛沟边小路走,但两眼必须十分留神,以免被抓个正着。你说说难不?
还有更难的。夏、秋季节,天气多变,暴雨会随时降临。有的时候,正在割着草,会突然下起大雨来,雷电轰鸣、风雨交加,保会浇你个透心凉。背着几十斤重的草水,提着一双泥鞋,深一脚、浅一脚的逃跑着,时而还会被泥水滑倒,磕破腿、摔疼腰也是常事。一顿拼命的逃雨,常常搞得你筋疲力尽、汗雨汇流。
这就是当年割草的亲身感受。如今,牛、驴和骡马没了,耕地、打场全都用上了机械。在农村,有谁还能看到十多岁的孩子去地里割草?又有谁家大人还会因孩子没有割到草而打骂、剥夺吃饭的权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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